当一名女人决议成为水电工

09-14 764阅读 0评论

7月的杭州总是炽热湿润,低气压回旋扭转在街道上空,整个城市就变得犹如气温飙升的压力锅,不要说干活了,连出门都是一种难捱的生理摧残。


日暮时分,身着长裤的女水电工吴双,在这间80平方米的毛坯房里,现已连干了十个小时,干掉了将近两升水。此时她停下手,只感觉腰背间传来隐约酸痛,好像刚刚和他人打了一架。不过,容不得太多歇息,她又拎上东西,掐着时刻,仓促出门去了。


七点三非常,她要赶往城市里的另一个旮旯。一个女孩和她早早有约,需求她上门去装置智能插座。


月亮攀上了楼宇,带来了阵阵凉快的风。杭州地铁上挤满了刚刚下班的女孩们——她们穿戴时髦的短裙短裤,皮肤白净,正三三两两小声咀嚼着作业室里的八卦故事。这样的情形让吴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与此一起,她心中也产生了另一个主意——在这个城市里,究竟还有没有其他女孩,会像她相同,挑选去成为一名靠膂力吃饭的女水电工呢?


这个问题考虑了一路也没有切当答案。反而是想到自己揣着硬邦邦的金属东西,八面威风地走在街头,很像是《冰与火之歌》里边的女骑士布雷尼,在男性国际中横行无忌,倔强地进行着一场共同的冒险。


吴双在装饰工地上(吴双供图)


这场冒险的结局却并不精彩:装置智能插座的作业看似小菜一碟,但许是头昏脑热的原因,吴双偏偏忘却了提早封闭电源。就在接筒灯的那一顷刻,她宣布一声惨叫,胸口好像被犀牛狠狠地冲撞了一下,瞬时就从梯子上飞了出去。


这一次的掉落换来了尾椎骨骨折,以及两个礼拜的疗养。还有,就是来自师父的安慰。师父说:“我做电工被电过,其他电工也被电过。全部电工都被电过。没有挨过电的电工不是好电工。”


换一个视点看,吴双想,至少在受伤这件事上,水电工这份作业倒真是男女平等的。


装饰校园里的女学生


“男女有别”这个主意,在吴双刚开端学习水电工时,就现已初现端倪了。


2024年5月,她决计北上,去往千里之外的山东学习装饰。校园在一个村里,专门训练装饰工,专业包含水电、木匠、美缝、瓦工等,吴双报名的水电工班学期为一个月,膏火5980元。


刚刚抵达目的地,她便非常惊奇地发现,偌大的校园有着数百位学员,但是女人面孔寥寥可数。满打满算,也只需六个女人——一个是吴双自己,学习水电;一个大姐,学习美缝;一个叫小庆的女孩,学瓦工和木匠;还有慧慧,也在学习木匠;剩余的两个女人,是食堂煮饭阿姨。


吴双估测,这所校园里男性为主的现状,或许无形中劝退了许多本来想来肄业的女人。慧慧是四名女学生中最早入校的,她告知吴双,传闻校园里满是男性后,自己足足做了一个月思想建设,才总算下定决计。可就算到了,她也不敢在独安闲宿舍寓居,曩昔的一段日子里,她只好住在食堂阿姨的那里。


好在现在有六个人了,尽管男多女少的局势仍旧,但抱团取暖,至少她能够搬到心心念念的宿舍住宿。


宿舍是五人世,条件粗陋,马桶没有马桶圈,洗漱台上没有镜子,关于城市里日子惯了的女孩来说可谓是“坐牢”一般。不过房间尽管粗陋,对她们来说,眼下却也成了城堡相同的存在,只需关上门,就成了可贵的女人空间。究竟,除了她们之外,整栋宿舍楼里再会不到其他女人学员,生疏男性就在一墙之隔。


不适感,滋生于日常日子里的方方面面。


洗衣服是最别扭的当地。装饰是膂力活,一天下来,免不了一身臭汗,但是两层宿舍却只需一台洗衣机,时刻塞满了男学员们的衣物。她们别无他法,只能每天晚上在房间内,一人一个盆,将衣服浸在水里重复搓弄。


晾衣服是另一件难题。室外晾衣绳上挂满了男学员们的外衣、外裤,乃至内衣,一件件衣服在和风下不断摇曳,宛如一面面招摇的旗号。把自己的内衣暴晒在它们之间,吴双和其他几位女人都觉得尴尬,慧慧发挥了木匠的创造力,用几根木条,打造出了一个晾衣架,问题算是处理了。


硬件条件毕竟能够战胜,一些人为带来的不适感却是难以逃避的。刚来校园那些天,吴双不行避免地要迎来各种猎奇的审察。一个最常被提及的问题就是:“你一个女的,为什么来学水电呢?”


在电工课堂上操练(吴双供图)


“女的为什么不能学水电呢?”有时她会如此争辩辩驳,然后严肃仔细地告知对方,“想学一门手工呗,跟你相同。”


大大都情况下,对方往往会一笑了之。这个问题尽管隐约暗藏着性别轻视的意味,不过在她看来,猎奇占了大大都,总之无伤大雅。


但也有一些人并不就此罢手,像查家底一般寻根究底,一传闻她现已年过三十,没有成婚,便露出了讶异的神态,从而进入到了滔滔不绝的状况。听凭怎样解说,终究都会回到同一句话:“女的仍是要成婚的,不成婚可不行。”


吴双还想争辩辩驳,但听得多了,逐渐听之任之,只觉无法。她想,假设是一个男性,对方会这样说教吗?


最让她尴尬的,不是带着成见和刻板形象的对话,而是不雅观行为。尽管教师重复强调着装问题,可正式开端上课时,她仍是发现众目睽睽之下,有人毫不隐讳的袒胸露乳,彻底不忌惮到异性的存在,好像女人天生就该对这种暴露习以为常。身为班上仅有一名女学员,她感觉非常不适。


还有一些人,总是大大咧咧地投来不行言喻的目光。目光游离在她身上,躲也躲不掉,她浑身不安闲,想起那句俗话“癞蛤蟆爬脚面”。她挑选无视,伪装毫不知情,或者说,是毫不介意。这个战略处理不了问题实质,至少能够让自己少掉许多烦恼。


仅仅这一招并非永久有用。她很快发现,其间一个男学员频频地挨近她,不管自己站到哪里,对方总是很“恰巧”地就出现在一两米之外的当地,轻佻的目光随之飘了过来,时时刻刻审察着自己,犹如是在调查猎物。


这种打破安全间隔的行为,让吴双倍感厌恶,又阵阵不安。尽管终究什么都没有产生过,不过一谈到那个人,她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幸而他结业的早。他结业那天,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我就感到特别高兴。”


“怎样还有女水电工呢?”


为期一个月的学习完毕后,吴双从山东返回了杭州,正式成为了一名水电工学徒。她每天清晨出门,与伙伴杰少一同,跟随着师父,在杂乱的工地上开槽、铺线、掰PVC管、装置插座。进入电梯时,她也会和其他水电工相同分秒必争,拿着马克笔在隔板上一阵挥洒自如,飞快地画下手机号码和夺目的“水电”二字。


日复一日,总要比及天亮时才干归家,放下东西,她看上去就好像刚刚逃离战场的难民,不修边幅,浑身尘土,皮肤被风干的汗水弄得黏黏糊糊,上面还经常挂着鲜红的擦伤以及不知因何出现的淤青。


逐渐,本来白净的皮肤开端变得乌黑起来,双臂也很快隆出了肌肉的概括。就连严厉的师父也夸奖起的吃苦耐劳。他告知吴双,自己带过那么多学徒,许多人由于吃不了苦,几天就跑掉了,他也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竟然经得住检测。这些话让吴双高兴,想一想,自己也算证明了,在这个男性为主的作业傍边,女人仍旧能够有生计下来的或许性。


不过也不是全部人都认同这个观念。一次她和杰少去往客户家中,对接的项目经理一见她,立马皱起了眉,低声嘟囔了一句:“怎样还有女水电工呢?”动静虽小,却尖锐。


吴双笑了笑,没有争辩辩驳。一方面由于对方是合作伙伴;另一方面也由于争辩辩驳没有任何含义,争持并不能改动女人现状,也无法根除去固有的成见。


在装饰工地上(吴双供图)


有一点吴双不得不供认,在膂力上,杰少比较于她,的确存在着天然的优势。力气,又恰恰是装饰工地上的硬通货。


吴双想起被电击摔下梯子那晚,假设白日里膂力没有被耗费到极致,当晚的意外会不会产生呢?


那一整个白日,她跟杰少伙伴铺设管线。这道工序的第一个过程,是给线路装置管卡,每80公分一个,需求用瓦斯枪一个一个固定。她弯着腰,蹲在地上,身体一向保持着一个轻轻前倾的姿势,手上的瓦斯枪七八斤重,沉甸甸的,犹如一个粗笨的铁饼,牵强才干握紧。


举起来这个铁饼花费了吴双不小的力气。她瞄准地上,慢慢站动身,两只手掌压住了枪尾,然后扳机猛地一扣,登时“砰”的一动静,身体也习气性的随之震了一下。


但是抬眼一看,卡子却没有如愿楔进地上。


马不断蹄,第二枪。


“砰。”


作用,水泥地上干干净净。仍是失利。


她有些恼怒,所以爽性将全身力气都压在了手掌之上。“砰”的一声,那个该死的卡子总算被牢牢固定住了。但是随之笼罩在心头的并非雀跃,反而是一种非常泄气的感觉。原因无它,只因一回过头去,她赫然发现,做着相同作业的杰少称心如意,那把瓦斯枪在他手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把玩具,简直不怎样用力,次次一发入魂。


无能为力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在与杰少伙伴后,她总是无法地发现,身为女人的自己不管怎样用力去做,但是作业进度永久落后。彼此之间就好像在进行一场实力悬殊的竞赛,自己连齐头并进的时刻都稀有。


杰少挑一挑眉毛笑了,淡淡地留下一句“干多干少都相同”。但吴双难免冒出了别的的一个主意——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拖对方后腿,也觉得自己好像在混日子。全部就只由于自己是女人吗?


精神上的不断内讧,让她开端变得犹如古罗马斗兽场里的角斗士,压上了一身力气,预备与手上的东西殊死搏斗。连续地动身、蹲下,用力打卡子,然后是铺设管线,十指用力,将管线压实。很快,长裤便已湿透,口罩黏糊糊的粘住了口鼻,汗水顺着脑门不断滴落在眼镜上,镜片上一片氤氲。


应战


踏入这行后吴双发现,一个女水电工要面临的应战无处不在,有些细碎地渗透进她作业日子的细微末节,有些近乎隐形,被社会环境有意无意地疏忽了。


吴双将自己的学习作业视频发布在了多个渠道上。留言中,鼓舞占了大大都,可劝她抛弃的也有不少,理由无外乎“女人不适合学习水电”。更有人直接了当地告知她,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作业只需婚姻,“尽早成婚生子,关于个别来说,是收益最大的决议计划”。


这让她很不解,相同是为了学一门手工,为什么男水电工被以为天经地义,女人却要遭到无端地指责呢?


在校园里,她和男学员并没有多少不同,都穿戴一致的作业制服,相同戴着劳保手套,随教师从最根底的常识学起,先是接线、并线、开槽以及熔接水管,然后组队实操,站在梯子上,把一根一根管线在天花板上安置稳当。专心于这些作业时,吴双往往会遗遗忘自己的女人身份,在飞扬的尘土里,重复操练着各种不同的拼装方法,不知不觉就消磨掉了几个小时。


当然,体魄上的不同,让她在完结这些过程时,总要耗费更多的力气。比方整理工地卫生时,男性只需两个小时,而她却要花费更多时刻;而在弯管子时,男性只靠双手就能轻松将管子撅出90度,她却需求凭借膝盖的力气。


不过也仅此而已。由于装饰的好坏不取决力气巨细,只看终究作用。而从终究出现出来的作用上看,与男学员比较,她好像也并没有太多不相同的当地。尽管她并非校园里表现最杰出的那一个,但从头到尾,也一向稳居在上游。


比不过她的男性大有人在。在刚开端学习时,她便惊奇地发现,有人关于最根底的电路常识一窍不通,每次一听到教师讲电路,便面露苍茫,盯着眼前的开关入迷。也有人在开学几天后,就由于受不了水电工的单调和劳累,直接挑选退学完事。更有一些学员,以“接完线能通电灯泡能亮,接完水不漏水就万事大吉”为原则,在校园呆上几天,就刻不容缓地预备出去挣钱。至于工艺呢?他们坦言,只需能挣钱,简略粗糙都不是问题。


这让吴双很是无语,也让她意识到,并非全部的水电工都像自己相同,目的去成为一名手工人。在能否成为一个好的水电工这件作业上,起决定作用的必定不是性别,而是其他一些内涵的要素。也有许多学员,能够对着同一个项目,连续一个礼拜重复着单调的作业,不到达完美决不罢手。


但是她又发现,哪怕自己相同精雕细镂,身为女人要成为神往中的“手工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作业。这绝非一场公正的竞赛,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难题在阻止着她。


东西是其间之一。水电工要和钳子、扳手以及东西枪打交道,这些东西大多针对男性规划,握距广大,并且分外沉重。在地上作业时还好,最难过的是对房顶进行管线铺设。每一次,她不得不站在梯子上,昂着头,将这些东西高高举起头顶,只消顷刻,膀子和手臂便酸胀得凶猛。


后来她发现,市面上并不是没有简便细巧、便利女人运用的东西,仅仅这些东西大都为进口货,不但稀疏,并且价格昂贵。关于装饰工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是国内无法出产么?答案恐怕也并非如此。


在吴双的校园中,男女比例缺乏5%;而在结业后,她回到杭州,放眼望去,更是无法地发现,在这座千万人口的城市里,好像只需她一名女人水电工。由于室内装饰范畴里女人从业者数量的稀疏,所以在在客观上造成了长久以来女人需求被无视的实际。女人们不得不必着不趁手的东西去和男性竞赛,无能为力又百般无奈。


吴双与工友(吴双供图)


而另一方面,项目工地的环境关于女人从业者相同也并不友善。一个直观的表现,就是作业时怎样上厕所。当下干流的处理方案是装置暂时马桶,关于男性来说,这并不会构成任何困扰;但是关于女人来说,这简直好像一场灾祸。由于没有女人厕所,次次吴双都不得不跑到工地外,四处寻觅公共卫生间。有一次作业时,她爽性跑出了两条街。


作业中全部都以男性视角动身,难免让人产生了一种装饰作业容不下女人的感觉。偶然她也会想起自己刚下定决计去做水电工的场景,那时的她关于所要面临的困难毫无感知,现在回想起来,全部其实早有预兆,“那时分我特别想买一个看得曩昔的东西包,从进入校园前就开端找。但是找来找去,发现每一个东西包都丑到爆,压根没人仔细考虑过女人关于审美上的需求。就这样连续找了几个月,直到现在也没有作用。”


女工的价值


在从业以来,女人的优势究竟是什么,这道难题像一道费力的谜语,一向是困扰着她。在成为水电工之前,她曾是一名UI规划师,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了将近九年的时刻。互联网作业不分男女,每个人都要加班,也都要熬夜。这样的状况当然让人厌恶,但也在必定程度上含糊了性别差异,带来了一种奇妙的公正感。


后来她辞去了作业,挑选学一门手工。尽管理由是期望与实在的人打交道,而不是日日对着空乏的数据,但其间也夹杂着一点儿私心。她觉得水电工作业里,女人从业者寥寥无几,假设自己从事这一行,必定是异乎寻常的。


但在真实进入作业之后,她才发现公正并不像早年那样天经地义。女人生理上的弱势以及性别带来的不公,像一副沉重的脚镣,饶是她怎样用力追逐,好像总在牵扯着她的身体,让她没办法真实在事务上与男性齐头并进。


还在校园时,她曾和教师深入探讨过这个问题。教师的答复意味深长:“在这一行里,女孩子假设和男人去比拼技能和速度,并不占优势。你需求发挥其他的强项。”而师父在收她为徒时,表达得则愈加直接:“装饰要面临许多女客户。你是女孩子,应该更能懂得她们的主意。”


这让她联想起了自己曩昔的一次遭受。那天晚上九点,她独自一人在家,遽然一名男性要上门进行燃气检修。她来不及做出任何拒绝,对便利径自踏入了门内。一顷刻间,吴双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余惊骇。


尽管终究证明对方真的仅仅一名检修工,可过了这么多年,一想起来,她仍然忘不掉那种不安的气氛,“对方体型比你大,脾气也欠好,没有提早告诉便一言不发就跑到家里边,那种心情真的就像是见到天敌相同。我话也不敢说,只能悄然站在背面悄悄拍下相片,然后发给亲人。”


后来她想,相同的作业,假设上门的检修工是女人,是必定不会让自己产生如此大的恶感的。


网友们给她的留言,也印证了师父的观念,许多女人都有过被男性修理工得罪的阅历。一个女孩告知她,同一个修理师傅,在面临自己老公时永久客客气气,而在面临自己时,常常处在心猿意马的状况,不管问什么问题都敷衍完事拉倒;另一个女孩则爽性说自己被装饰工给PUA了,由于只需自己提出什么定见,对方必定加以争辩辩驳,然后再抛出截然相反观念逼迫自己承受,到了终究,论题乃至与装饰毫无相关,只一个劲地不断输出价值观。


有人这样总结道:遇到不靠谱的男性师傅的概率,必定要比遇到不靠谱的女人师傅概率要高许多。


这让吴双想到,尽管自己所面临的作业窘境无法改动,或许够为女人带来心情上的安慰,也未尝不是一种优势。她隐约觉得,假设能够成为专门为女人服务的修理工,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挑选。


在成为学徒一个礼拜后,她特意在一家女人合作渠道上注册了账号,专门为有需求的茕居女人供给修理服务,内容不限于包含接开关、安灯泡、换水龙头号事务,也包含拼装电脑和重装系统。但是一个月往后,除了一个女孩子经过渠道咨询过电脑拼装,真实的订单并没有产生。


这让她忍不住开端置疑,茕居女人上门是否真的有急迫的必要性,“尽管我也期望有许多茕居女人乐意花钱来请女修理工上门服务。但在我触摸下来,茕居女人最垂青的仍是性价比,她们傍边乃至有些着手才能很强。女修理工给茕居女人供给协助这个课题,需求进一步探究和调查。”


去打破一些成见


七月份,由于意外骨折,吴双无法持续作业,只能在家静养。日子忽然远离了尘土和噪音,让她产生了浓郁的焦虑感,“由于正是要堆集阅历的时分,忽然阻滞了,感觉不太好。”不过,她又觉得时刻短的歇息一下,也未必不是一件功德。这几个月产生的作业好像做梦相同,她需求时刻来做考虑和总结。


在立志成为水电工之后,网络上的留言漫山遍野而来,其间有赞赏,也有谴责,一起也夹杂着来自其他女孩子的猎奇问询。她们感觉吴双做水电工时英俊逼人的形象让人仰慕,且期望自己也能够仿制她的阅历,加入到作业中来。吴双给她们供给了许多主张,一半是攻略,另一半则是劝止。


装饰工地上的作业强度,对女人也是一重应战(吴双供图)


在她看来,许多女孩子把水电工作业想得过分浪漫了,对即将面临的困难一窍不通。别问题是一座很难跨过的高山,作业强度是另一座高山,除此之外,还有收入上的不确定性。装饰工类似于自由作业者,有活干的时分就有收入,没活干的时分就没收入,并且就算有活干,也发不了财。


在杭州,除非自己独自承揽项目,能够月入一两万,假设仅仅给他人打工,收入并不丰盛——彻底没阅历的学徒,或是找不到师父,或是没有任何酬劳;像她相同有根底的小工,一天收入只在150块到200块之间;到了中工,则是300;收入最好的是大工,一天的酬劳也只在350到400。尽管她也传闻过有人一年能够攒下20万,但对方从业阅历在20年以上。


她想,在见不到丰盛回报时,又有多少人能日复一日,繁忙上20年呢?


但是另一方面,吴双也火急地等待能够见到更多的女人身影。她觉得要破除作业里的种种成见,离不开女人们的才智。就像星星,尽管个别的光辉微乎其微,但当满天星斗时,相同能够将黑夜的色彩改动。


在这段不必出门的日子里,她安静地看完了《了不得的麦瑟尔夫人》。这部美剧描绘了一名女人,在60时代的美国,终究成为闻名脱口秀艺人的故事。那个时代的性别轻视远比现在严峻,也鲜有女人勇于迈过那扇无形的门。她分外赏识剧里边的一段台词,“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大能够持续刁难我。十年后,我改动的是自己的人生,而他们改动的,只需自己的刁难目标。


这好像让她找到了答案。她理解了用不着再去故意寻觅虚无缥缈的女人优势,由于经过性别的不同来对个别进行界说,本就带着一股浓重的轻视滋味。正如李银河女士在一篇社会学陈述中所写的那样,“性别作业分隔的构成既有个人原因,也有性别轻视的原因。后者首要表现在女人的作业总是习气性地被限定在传统人物的范畴中。”


这样的成见比石头还要坚固,改动不或许在一朝一夕产生。不过作为独立个别,至少做到无视于轻视和成见。


吴双想,或许自己永久不能成为了不得的麦瑟尔夫人,不过至少能够成为一名了不得的水电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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